为什么呢?
他想不明白。
之后他问过徐矿,对方笑着说,哦,是因为那会突然很想踩泥坑,就叫着爸爸妈妈一起了。
可能在那个瞬间,高元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妒意。
徐矿完全没察觉,还兴致勃勃地邀请自己,晚上要一块打球吗?
不要。
高元要回去参加聚会,要练琴,他狠狠地踹在厕所的墙壁上,无法排解内心的陌生情绪。
包括现在,也是一样。
旁边的青年神色轻松,大概是坐车的时间久,散在后颈的狼尾稍微乱了,显得有点卷翘,被风吹起来的时候眯起眼睛,气质仿佛洒脱的流浪艺术家,走哪儿画哪儿的那种,像没有脚的鸟。
不。
徐矿并不是没有脚的鸟,他之所以愉快而轻盈,灵魂不必背负重量,那是因为他家庭环境好幸福,他的父母爱他,信任他,愿意让他去飞,即使摔倒也会鼓励重新爬起,不像自己,只是偶然被发觉了真正的性取向,就遭到了辱骂,殴打,银行卡全部停了,甚至被威胁要断绝关系。
凭什么呢。
“……还在发呆?”
思绪被突兀地打断,高元怔怔地看着前方,徐矿把空了的牛奶瓶扔进垃圾桶,朝他打了个响指:“走了。”
重新坐回车上,徐矿第一件事就是喝了口纯净水,然后往嘴里放了两粒薄荷糖。
爆珠的。
他记得郁书青挺喜欢这个味道,有次午睡醒来,迷迷糊糊地凑上来闻他的嘴角,说味道不错。
距离目的地不过两个小时了,徐矿心情相当不错,以至于能主动地和高元聊上几句。
“那你接下来去哪儿,还回兴安岭么?”
“……回。”
高元不大自在地转过身子:“我准备做点药材生意。”
“挺好的,”徐矿随口道,“有了目标,肯定会顺顺利利。”
没想到,高元听了这句话后,像是被踩中尾巴似的炸毛:“什么意思,你是说我现在没目标吗,咱们这么多年不见,你就看不起我?”